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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悲（1）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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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个人已经给过她太多感动了，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，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因为他几句话就感动得流泪，然而事zwnj;实却是他总能找到她心里最脆弱的那个点，只要说几句话便能让她溃不成军。

    这个人太懂得她了。

    她又哭起来了，窝在他怀里泣不成声，他便笑着给她擦眼泪，然后轻轻地亲吻她，他们的气息纠缠在一起，好zwnj;像自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，那么理所当然，那么不容置喙。

    沈西泠没zwnj;办法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了，眼前这个人值得她付出她的一切，甚至即便如zwnj;此也远远不够，那么她又怎么能吝啬于拿出自己的勇气呢？

    他说得对——他们不能再妥协取舍了，要理所当然地，去追求最世俗的圆满。

    ……然而即便沈西泠提前给自己鼓了很久的劲儿，但当她走下马车、站在齐氏本家的大zwnj;门前时，这些勇气还是一股脑儿消散了，她重新变得慌慌张张的，甚至打起了退堂鼓。

    她拉着齐婴的袖子说：“要……要不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……我觉得我还没zwnj;准备好zwnj;……”

    她这模样把齐婴逗笑了，他叹了口气，说她：“你十zwnj;年前都zwnj;不怕，难道现zwnj;在还不如zwnj;小zwnj;时候？”

    他说的是她十zwnj;年前头回来本家时候的事zwnj;，说起来眼下也的确和那时候差不多——她同样要来拜会他的父母，他也同样还是陪着她。

    不过他这话说的就不对了，沈西泠皱起眉，理不直气也壮：“谁说我小zwnj;时候就不怕？我那时候特别怕，只不过我没zwnj;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齐婴无言，说：“那你现zwnj;在也别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沈西泠不答应：“那不行zwnj;，我现zwnj;在就要告诉你——我害怕。”

    ……这小zwnj;姑娘是越来越不讲理了。

    可惜如zwnj;今小zwnj;齐大zwnj;人已不能再像过去那般板起脸来训斥她了，她也知道他爱她、会无止尽地迁就她，所以越来越由着性子做事zwnj;。

    她继续在门外踌躇了一阵，随后又觉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，早挨早了，于是自己想通了，便又深吸口气提起了精神，同齐婴一起踏进了本家的大zwnj;门。

    在那扇高大zwnj;的朱门开启之zwnj;前，沈西泠原以为这里也会和风荷苑一样，同她记忆里的样子如zwnj;出一辙，未料当她同齐婴一起步入府宅之zwnj;后，才发现zwnj;这里更迭良多。

    犹记当年她初来本家时只觉侯门如zwnj;海，更见厅堂楼阁嵘峥轩峻，树木山石蓊蔚葱郁，处处雕梁画栋庄严气派。当时她走入正堂要穿过重重的花厅游廊，又要绕过不知多少插屏软挡，往来仆役比风荷苑多出十zwnj;倍不止，游廊假山之zwnj;畔还挂着画眉鹦鹉之zwnj;类供人赏玩逗趣儿的鸟雀，那时她才知道所谓“豪奢”二字究竟是怎样一番气象。

    而现zwnj;在……本家是肉眼可见的衰败了。

    往来的仆役变少了许多，游廊一侧也再没zwnj;有被养着的金贵鸟儿，雕梁画栋虽犹在，只是却看得出乏人养护，因而朱漆脱落、油彩黯淡，再没zwnj;有当年那般鼎盛之zwnj;家的气派。

    沈西泠原本还想不通一切为何会如zwnj;此，后来走着走着才想明白。

    这五年来齐家败落了，朝廷之zwnj;内只有齐婴一人为官，所得也仅仅是他的俸禄，齐家上上下下有几百口人，他一个人怎么养？何况世人势利投机，在他家出事zwnj;之zwnj;后恐怕也都zwnj;难免落井下石，原先往来多的高门想必都zwnj;怕引火烧身因而断了来往，原先求他们办事zwnj;的也必然都zwnj;会退得八丈远，齐家孤掌难鸣，要败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zwnj;了。

    这满目衰败令沈西泠看得揪心，忍不住就牵住了齐婴的手。

    齐婴一侧目便看见了小zwnj;姑娘忧忧愁愁的眉目，她正仰头看着他，继而又对他说：“家里是不是没zwnj;有银子了？我有银子，还有很多，可以都zwnj;拿出来给家里用。”

    她看向四周，补充道：“这里要好zwnj;生修缮一番了，可不能让夫人她们瞧着伤情。”

    她专注地看着四周、心中盘算规划着，全然没zwnj;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——“家里”。

    她其实早已把他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。

    齐婴淡淡一笑，心中的暖意长zwnj;久地持续着，他没zwnj;再说什么，只是握紧了她的手，与她一起向本家正堂走去。

    正堂之zwnj;中，齐家人已经到齐了：齐璋、尧氏、齐云、韩若晖、齐宁、徽儿、泰儿、宁氏，以及齐乐和宁氏的女儿念儿。

    念儿还在襁褓之zwnj;中，想来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长zwnj;逝，仍睁着一双葡萄一般的大zwnj;眼睛兴高采烈地注视着抱着她的母亲，小zwnj;嘴咧着，看上去高高兴兴的，还觉得母亲鬓间zwnj;别的白簪花很漂亮呢。

    家中正活泼的孩子也就是徽儿和泰儿了，徽儿将满十zwnj;一岁，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，坐在父亲和母亲身边安安稳稳的，至于弟弟泰儿就活泼些，他还只有五岁，正是爱跑爱跳狗都zwnj;嫌的年纪，今日在这正堂上也不安分，时不时就要跑到门口张望一番，若望不见有人来便要撅着小zwnj;嘴跑到祖母身边，拉着尧氏的衣角问：“祖母祖母，二叔叔和二婶婶怎么还不来呀？泰儿要看二婶婶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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