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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家（2）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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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而就是在齐婴入宫赴新帝登基大典的这一zwnj;天,沈西泠也终于回zwnj;到了建康，回zwnj;到了风荷苑。

    六月上旬闹兵变的时候齐婴没有zwnj;带她一zwnj;起去淆山，而是让她留在了霍州,此外还让白松在她身边保护她。那时形势太乱,齐婴又一zwnj;向是谨慎的人，任何zwnj;事都习惯于做最坏的打算，他大概是担心自己事败，不zwnj;到最后尘埃落定是不zwnj;会把她带在身边的。

    沈西泠自然明白他的意zwnj;思，且那时她背后的箭伤也很严重,的确不zwnj;适合奔波，因此没怎么zwnj;跟他犟就答应了。他承诺等新帝登基后就亲自去霍州接她,她应得乖,可后来却不zwnj;耐与他分离，等局势稍平稳些便劝服白松带她回zwnj;了建康，预备让那人措手不zwnj;及。

    一zwnj;别五年再归故土，即便沈西泠的性子已经远不zwnj;像小时候那样zwnj;敏感了，却依然难免愁肠百结。

    她在官道上远远地zwnj;看见建康城的城门，一zwnj;时之间心中便满溢前世今生之感，印象中她曾从zwnj;这道城门几进几出，明明最后那一zwnj;次她以为zwnj;她再也回zwnj;不zwnj;来了,可就像宿命一zwnj;般,此刻她又回zwnj;到了这里zwnj;。

    如同zwnj;落叶归根，她心中既欢欣温存，又难免有zwnj;些惶惶之意zwnj;，想来这就是所谓近乡情怯。

    车轮辘辘，他们终于进了城，那时正是上午,日头最好zwnj;最明亮，城中的早市开得正热闹，行人来来往往，商贩沿街叫卖，口音都是她最熟悉的，令她乍闻时还有zwnj;些眼热。

    她看见了熟悉的街景，熟悉的水道，熟悉的衣着发髻，行车时还看到她往年经营的许多铺面——她还看到了怡楼，正与她记忆中一zwnj;模一zwnj;样zwnj;，看上去还亮堂体面呢，据说是被别的商贾盘了下zwnj;来，这些年一zwnj;直妥善经营着。

    一zwnj;切如旧。

    沈西泠不zwnj;知何zwnj;故竟生了泪意zwnj;，心底亦生出波澜，仿佛建康城整个夏季的蝉鸣都一zwnj;起聒噪起来，令她有zwnj;些躁动不zwnj;定。而当白松终于驾着马车停在清霁山下zwnj;时，她的心却陡然沉静下zwnj;来了，耳边也不zwnj;再有zwnj;任何zwnj;一zwnj;丝杂音，静谧得如同zwnj;置身于梦境。

    是啊，梦境。

    这五年来她实在梦见过风荷苑太多次了，这山间的一zwnj;百零八级石阶、这满山苍翠的竹影，甚至于这山路上芳草的气息，一zwnj;切都历历在目，于她而言，竟一zwnj;丝一zwnj;毫也不zwnj;曾变得陌生。

    沈西泠怔怔地zwnj;看着眼前的一zwnj;切，实在难免有zwnj;些恍惚，这时却听白松在她身边说：“到家zwnj;了。”

    她听言愣了一zwnj;下zwnj;，随即心中一zwnj;动。

    是的……这里zwnj;是她的家zwnj;。

    天大地zwnj;大，山河辽阔，她可以在任何zwnj;一zwnj;个地zwnj;方安身立命，但只zwnj;有zwnj;这里zwnj;……是她的家zwnj;。

    她的眼眶终于湿润了。

    沈西泠一zwnj;步一zwnj;步顺着山间的石阶往上走，行行复行行，经过了几转才终于得见风荷苑的大门，仍然如过往一zwnj;般是青瓦白墙，大门口仍挂着两盏灯笼，门楣上的题字依然是熟悉的走笔——一zwnj;切都和十年前一zwnj;模一zwnj;样zwnj;。

    只zwnj;是她敲门后来开门的门房却是脸生的了，见到她也很陌生，大概本想将她这个不zwnj;相干的人打发走，后来看到她身后的白松才放下zwnj;了戒备。

    白松让他放沈西泠进去，那门房却很犹疑，说：“白大哥莫为zwnj;难我……风荷苑一zwnj;直不zwnj;许旁人进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令沈西泠有zwnj;些感慨，不zwnj;禁就回zwnj;想起了十年前那个大雪之夜她初来风荷苑时的光景，当时的门房也是这么zwnj;说的；而白松一zwnj;笑，神情中也有zwnj;与沈西泠相似的感慨。

    他叹了口气，对zwnj;那门房说：“她不zwnj;是旁人，公子不zwnj;会怪罪的。”

    那小门房却很执拗，仍是一zwnj;副为zwnj;难的模样zwnj;，白松又与他说了好zwnj;几句他才勉强让沈西泠进门，而此时风荷苑中的一zwnj;切才终于呈现在了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那四时不zwnj;同zwnj;的花木，那精巧漂亮的园林，那高华雅致的亭台轩榭，那曲曲折折的通幽小径……所有zwnj;的所有zwnj;，都和她记忆中一zwnj;模一zwnj;样zwnj;。

    宛若时光倒流，她重新回zwnj;到了那些安定温柔、迷人心窍的过往。

    她实在对zwnj;这里zwnj;太熟悉了，不zwnj;自禁便顺着迂回zwnj;的小路走向了她的握瑜院，入门之前就看到了院中茂盛的葡萄藤，她尚且来不zwnj;及分辨清自己当时心中作何zwnj;感受，便听见一zwnj;阵微弱的猫儿叫声。

    她低头一zwnj;看，原是握瑜院的门开了一zwnj;道小缝，一zwnj;只zwnj;小小的白面团子从zwnj;门里zwnj;摇摇晃晃地zwnj;跑了出来，约莫只zwnj;有zwnj;一zwnj;两月大小，一zwnj;双碧蓝的猫儿眼漂亮极了，就像……就像是她的雪团儿……

    她低着头看它，正犹豫要不zwnj;要抱起它，却听到门内传来一zwnj;阵声音，叫着：“小白！你是猫儿还是猴儿？怎的天天这么zwnj;皮！快给我回zwnj;来，你——”

    门里zwnj;的人跑出来了，是子君。

    她看到了沈西泠，于是怔在了原地zwnj;，看着她不zwnj;敢置信，连猫也忘了要追。

    所幸那猫儿没跑，倒是在沈西泠脚边转来转去，好zwnj;像是很喜欢她，在她身边躺下zwnj;露出了小肚子。

    沈西泠弯腰抱起它，随后抬头看向子君，说：“子君姐姐……好zwnj;久不zwnj;见。”

    好zwnj;久不zwnj;见。

    子君仍发着愣，看着她喃喃叫了一zwnj;声：“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小姐。

    这称呼令沈西泠越发恍惚了……是的，她不zwnj;应被称为zwnj;“夫人”，而应被唤作“小姐”。

    她回zwnj;来了，她找到她熟悉的那些人们了。

    子君这时终于回zwnj;过了神来，于是猛地zwnj;朝沈西泠跑过来，抱着她号啕大哭，嘴里zwnj;一zwnj;直喊：“小姐，小姐……你回zwnj;来了，你终于回zwnj;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这动静闹得很大，把沈西泠怀中的小猫儿吓跑了，也把院子里zwnj;的其他人给喊了出来。

    是水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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