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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定（2）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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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的zwnj;气息滚烫,因zwnj;在病中还显得有些zwnj;不稳，可他搂着她的zwnj;手却用了很大的zwnj;力气，紧紧地、紧紧地抱着她,甚至都让沈西泠感觉到了疼痛。

    但沈西泠发现zwnj;自己竟然如zwnj;此喜欢这样zwnj;的zwnj;疼痛，只有这样zwnj;她才能意识到他醒来了,他终于醒来了。

    他还活着。

    “文文，”她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声音极低地说,“……谢谢。”

    文文……谢谢。

    齐婴平生处世几无情zwnj;绪外露，也很少zwnj;同人道谢,官场之上虚与委蛇或许有之,但发乎真心的zwnj;却几乎没zwnj;有,并非因zwnj;为他傲慢无礼，而是他这一生都在施恩于人，却几乎没zwnj;有人给过他什么恩情zwnj;,所有人都觉得小齐大人身在青云之上、根本zwnj;不需要谁的zwnj;援手。

    他早就习惯独自支撑一切了,如zwnj;同在深山巨谷中冒雪独行,即便再艰难他也不敢倒下，因zwnj;为他知道自己背后空无一人，而且一旦他倒了,就有许多人会因zwnj;为失去他的zwnj;庇护而大难临头。

    他是个不能失败的zwnj;人，甚至无法向任何人求救。

    这样zwnj;的zwnj;岁月久了，他心中的zwnj;期待便也消失了，再不会指望发生什么意外之喜,也再不会指望会有人来帮一帮他,哪怕只是为数不多的zwnj;一点，他也从没zwnj;有这么期待过。

    因zwnj;此方才他醒来之初才会那么绝望——他知道，自己倒下了,没zwnj;有人会替他走下去。

    可是这次他错了。

    他的zwnj;文文……在他倒下的zwnj;时候接住了他。

    她还那么小，那么柔弱，明明应该是个留在望园中赏荷的zwnj;小姑娘、应该是个伏在他膝上撒娇嬉闹的zwnj;小猫儿，他当然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成长了很多，可他心里其实从没zwnj;有真的zwnj;觉得她可以独当一面，他一直觉得她需要他的zwnj;保护，需要他的zwnj;照顾。

    可就是这个小姑娘……救了他。

    甚至不单单是救了他，也救了他的zwnj;家zwnj;族，他的zwnj;麾下，还有不计其数的zwnj;人们。

    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。

    而沈西泠在听到他说这几个字后明白zwnj;了，他的zwnj;意思是她做对了，即便不是每一环都和他的zwnj;安排严丝合缝，但至少zwnj;方向是对的zwnj;、大的zwnj;局势没zwnj;有被破坏。

    数日以来一直压在她心上的zwnj;千钧巨石忽然被移开了，那一刻沈西泠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zwnj;的zwnj;感觉，只是她的zwnj;身体几乎已经瘫软，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就像当年她终于等到他从南陵郡回来的zwnj;那个雨夜一样zwnj;崩溃。

    她所有的zwnj;惶恐和紧张都瞬间放下了，她抱着他大声地哭，也许是因zwnj;为害怕，也许是因zwnj;为劫后余生的zwnj;喜悦。

    她语无伦次地扑在他怀里哭到抽噎，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地说：“我写zwnj;的zwnj;时候真的zwnj;好害怕，我怕得要死了……我写zwnj;完也不敢寄出去，怕这些zwnj;东西会害死你……可是、可是我又想……我是懂得你的zwnj;，我喜欢你喜欢了那么久，我一定是懂得你的zwnj;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一定是最懂得你的zwnj;……”

    这些zwnj;话在当时那个时刻其实没zwnj;有任何意义，而且听上去只是在发泄情zwnj;绪，甚至连沈西泠自己当时都觉得自己是在发泄，可是齐婴明白zwnj;，她只是在撒娇。

    她很害怕，可是看到他醒了她又觉得快乐而安全，因zwnj;此迫不及待要跟他撒娇。

    她很想让他哄她，更需要他亲口告诉她：一切都已经没zwnj;事了。

    他太明白zwnj;她了，也一贯愿意宠着她，此时便紧紧地抱着她，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安抚着，同时他自己的zwnj;心绪也起伏得厉害，沈西泠听见他的zwnj;声音依稀有些zwnj;发抖，对她说：“对……你是最懂得我的zwnj;。”

    她是最懂得他的zwnj;。

    十年前，即便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半大的zwnj;孩子，可却已经能一眼zwnj;看破他的zwnj;疲惫和孤独。她在忘室中看到了他在抱朴公文集上批注，那句“心向往之”是他无奈之下所留，后来连他自己都不在意了，她却一直记在了心里，此后便时常以那种欲言又止的zwnj;眼zwnj;神凝视他，眼zwnj;底藏着令他莞尔的zwnj;心疼。

    她很懂得他……即便已经过去了十年，他们彼此在离乱中都各自有了那么多不同的zwnj;遭际，她依然最懂得他。

    齐婴心中突然觉得满涨，此前他所创下的zwnj;任何功业都不曾给过他这样zwnj;的zwnj;感觉。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zwnj;拥有了一些zwnj;东西，不再是为他人而忙碌，而是实现zwnj;了自己的zwnj;私愿：有一个深知自己的zwnj;爱人，然后不问后果与她相守一生。

    那一刻，齐婴的zwnj;神情zwnj;柔和无比。

    而眼zwnj;下淆山夜色苍茫，无数的zwnj;火把如zwnj;同长龙，赤红的zwnj;火焰燃烧着，在苍山的zwnj;瞬间寂静中竟也清晰可闻。

    那夜色与火色之中，齐婴的zwnj;神情zwnj;已全然不再有和沈西泠独处时的zwnj;温柔，众人只见左相从山道下行来，凤目如zwnj;淬雪，神情zwnj;安稳一如zwnj;往昔。明明那时他看起来有些zwnj;苍白zwnj;，像是大病过一场，可他的zwnj;气韵却莫名有种冷锐威压之感，令当时在场的zwnj;所有人都噤若寒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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