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淆山（2）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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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其实论理来说边地之军不可调,否则一旦被大魏察觉他们就很可能打过江来，但这紧要之时韩守邺也顾不得那zwnj;么多了，比起国家他更看重自己和韩氏一族的安危,倘若真到zwnj;了鱼死网破的时候，这五万兵马便是不得不动了。

    韩守松彼时闻言沉思良久,终于也下定了决心，从韩守邺手zwnj;中慎重地接过了虎符,答曰：“兄长放心。”

    国之大事，在祀与戎。

    嘉合六年的淆山告祭乃大梁南渡以zwnj;来最为盛大的一次祭祀,六月初十那zwnj;天的典仪堪称空前绝后,就像那zwnj;一天本身zwnj;一样,在大梁的史册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    那zwnj;天不愧是所谓“百年不遇的黄道zwnj;吉日”，日丽风清、万里无云，淆山上的嘉木苍郁挺拔,映衬得山中祭坛愈发神圣威严。

    天子着祭服迎帝神,在始平之章的奏乐声中缓缓步上神坛,于上层皇天主位前下跪上香，又祭祖宗牌位，对诸神行三拜九叩之大礼,奠玉帛、进俎、行初亚终献礼、撤馔、送帝神、望燎，一连串耗时甚久的告祭大礼正有条不紊地一一进行着。

    山间神坛四野围满了观礼的大梁重臣，一旁更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侧，所有人都zwnj;注视着他们的皇帝陛下,注视着他为江左万民zwnj;祈求福祉。

    身zwnj;为太常丞的齐四公子齐乐自然也在观礼之列。

    五年过去,当zwnj;年齐家的这位小公子也与过往殊异良多。

    他又长高了些zwnj;许，大约是因为成了婚的缘故，他的神情zwnj;更加稳健成熟,上个月他的妻子宁氏还诞下了一个女婴，他成了做父亲的人，于是气韵更加沉定起来，再zwnj;没有少年时顽劣浮躁的模样。

    他站在人群中很靠后的位置，因他只是从五品下阶的官位、自然靠不到zwnj;近前。他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人群，并未见到zwnj;什么齐家的同zwnj;族。

    是啊，齐家已经没落了，在朝的官员已经没有多少，齐乐当zwnj;年入仕的时机也正是最糟的——那zwnj;时他的父亲已经中风隐退，他的大哥也被罢黜归家，甚至他的二哥也步履维艰，被天家和韩傅两姓桎梏着，没有人能够帮助提携自己。

    他的父亲齐璋甚至劝他不要入仕了，他的嫡母和亲生母亲也都zwnj;劝他远离朝廷，那zwnj;就是个无边的泥潭、是吃人的地方，会zwnj;把齐家人的血都zwnj;吸干。

    可他还是执意要应春闱、考进士、入朝为官——没有别的所图，仅仅只是因为他想帮他二哥。

    他只是……不想让二哥一个人担下所有的一切。

    他少年时曾很不懂事，满心只想着要与赵瑶成婚，二哥当zwnj;主考的那zwnj;年春闱他被黜落了，他便因此怀恨在心、在心中责备二哥冷漠无情zwnj;贪求清名。他那zwnj;个时候丝毫没有想到zwnj;，在他为这些zwnj;小事斤斤计较自怨自艾的时候，二哥正担着怎样的千钧之重。

    后来呢？后来齐家大厦倾覆，他心心念念的瑶儿妹妹立刻对他弃如敝履，只有二哥还在为这个家费尽心血，他都zwnj;看在眼里了，方知自己当zwnj;年错得多么离谱。

    他很想对二哥道zwnj;歉，可是时过境迁一切都zwnj;已很难再zwnj;开口，何况言语委实太过单薄无力zwnj;，远不如有所作为来得实在，因此他最终还是决定入仕——去帮二哥分zwnj;担一点东西，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，起码不要让二哥孤身zwnj;一人。

    可二哥并不领情zwnj;，在他应春闱之前甚至还劝他罢手zwnj;，并对他说：“朝局凶险，我亦无暇分zwnj;神照顾你，未若还是同zwnj;敬安一样留在家中吧，不要添乱。”

    二哥说得冷漠，可齐乐知道zwnj;这是二哥在保护他，他不想让他入仕，是因为不想他陷入危险，他故意作此冷漠模样无非是想让他知难而zwnj;退。

    可他不会zwnj;再zwnj;退却了，他一定要入仕，一定要和二哥一起扛起他们家。

    后来他果然如愿，二哥也的确如他之前所言对他没有任何提携和帮助，并未将zwnj;他调入枢密院或者尚书台这样的机要之地，他并不介怀，只靠自己在官场上挣扎，一步一步走到zwnj;如今。

    他已经尽了全力zwnj;，可在这杀人的官场上仍宛若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，他自知……他没有帮上二哥一星半点。

    二哥……今天是告祭大典，二哥身zwnj;为一国左相却并不在场，有人说二哥已经死在了北地，也有人说他不会zwnj;再zwnj;回到zwnj;江左，处处都zwnj;是充满恶意的议论。

    齐乐知道zwnj;，二哥为了扶植庶族得罪了太多世家权贵，他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孤臣了。但他不相信二哥会zwnj;就这样死去，他一定、他一定……

    他一定会zwnj;回来。

    他一定会zwnj;给他希望。

    入夜时分zwnj;，建于山腰之上的淆山行宫灯火通明，殿阁之内，帝后正与小太子一同zwnj;用晚膳。

    太子自降生以zwnj;来还是头一回出这样的远门，四岁的孩童虽然被他母后教得早慧了些zwnj;，但说到zwnj;底也不过是个孩子，一到zwnj;了新鲜的地方自然难免兴奋，一直到zwnj;晚上用膳时仍快活得小脸通红，坐在凳子上开心地动来动去。

    而zwnj;他的父皇却很沉默，甚至他的母后也与往常不同zwnj;，见他动来动去也没有呵斥他，仿佛注意力zwnj;根本不在他身zwnj;上似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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