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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故（3）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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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对他笑、对他撒娇，隐隐表现得比平时更加依恋他，并始终陪伴在他身边，直到他终于疲惫不堪地睡着了，她才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屋子。

    她靠在门外，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zwnj;。

    天知道她是怎样度过这zwnj;一天的，他的每一丝痛苦她都能感同身受，她能感觉到他的压抑和挣扎，而她却束手无策帮不了他。

    而她有多痛，心zwnj;里同时就有多恨。

    恨那些逼迫他染上五石散的恶鬼，他们怎么会如此无能和无耻，既要仰赖他的庇佑、又要把他逼到穷途末路。

    倘若有一天刀俎来到她的手中，那她一定……

    沈西泠的手暗暗攥紧了。

    这zwnj;时她耳中听闻一阵脚步声，她侧头看去——来的人是青竹。

    自从那天齐婴服石、沈西泠在门外质问了青竹一句之后，他便似乎有意躲着她了，不过沈西泠倒并不很在意，一来因为这段时日她的注意力都在齐婴身上、实在分不出哪怕一星半点去顾及他人，二来青竹与她本来也不算亲厚，若无什么要紧的事，相互并不怎么说话。

    而今天他却来找她了，试探着走到她身边，在离她两步左右的地方坐下，随后便长久地沉默。

    他着zwnj;实静了好一会儿，随后才颇有些艰难地说：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沈西泠知道，他是在为之前没有阻止齐婴服石而道歉。

    青竹从还是个小童的时候便随侍在齐婴身边了，是被牙婆辗转卖到齐家的。他至今还记得那牙婆很凶戾，对他和当zwnj;时他身边的其他孩子动辄打zwnj;骂，进齐家的府门前还曾恶狠狠地警告他们，让他们表现得乖些，若得罪了这zwnj;神仙府邸中的贵人们，便要绞掉他们的牙、打zwnj;发他们去街上要饭。

    他和其他孩子们都很害怕，还以为进了这zwnj;府门是要去见什么青面獠牙，未料齐家的贵人却都和善。

    他们是尧氏亲自见的，那位美丽和善的夫人彼时倚靠在嘉禧堂坐床的软垫上，笑吟吟地打发身边的丫头给他们分糖吃。夫人许是看他面善，当zwnj;时便指着zwnj;他说：“敬臣身边是不是还缺个伺候笔墨的童儿？这zwnj;孩子我瞧着安静，该与他合得来。”

    他听明白了，自己交了好运、有机会留在这个府上，而他只要留下了，就不用再回到牙婆手上、也不用被绞掉牙齿去当zwnj;乞丐了。

    他被人领着zwnj;去见了齐家的二公子。

    那一年齐二公子尚未行冠礼，却已经入仕为翰林院编修。这zwnj;位公子当zwnj;时瞧了一眼被丫头领到身边的小童，又听说这zwnj;是母亲给他分来伺候笔墨的，眉头皱了皱，说：“年纪未免小了些。”

    他那时的确不大，也才十二三岁年纪，倘若齐二公子不收他，他便要重新回牙婆手上去过颠沛流离挨打挨骂的日子了。

    他口讷，不知该怎么说怎么求才好，只一个劲儿跪在地上给那位公子磕头，兴许他看起来实在有些可怜，那位公子叹了口气，说：“罢了，留下他吧。”

    只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，便改变了他的命运。

    他有了一个安定的栖身之所，还有了一个新的名字——青竹。

    他始终视公子为自己此生的恩人，感激他当zwnj;时的那一点头，他对自己发过誓，会一生对自己的恩人尽忠，报答他的恩情。

    可他却没能阻止他服石。

    他并不是没有试过，可他太习惯于服从公子了，且每次都看不得他受到瘾症的折磨。

    倘若他也能像沈西泠这zwnj;般呢？倘若他豁出命去阻拦公子呢？

    是不是……公子就不会染上这zwnj;么重的瘾症了？

    他为此深深地自责着zwnj;。

    沈西泠当zwnj;然知道青竹与此事无关，齐婴服石本就是不得已而为之，不是他一个仆役想拦就能拦得住的，只是今日齐婴犯了如此凶险的瘾症，沈西泠的心zwnj;神已经彻底乱了，她实在没法不迁怒，以至于对青竹说了重话。

    “你与我道歉又有何用？”她眼眶还红着，“他那么疼，我今天甚至以为他会……”

    我甚至以为……他会就那样在疼痛中死去。

    她说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青竹深深地埋着zwnj;头，两手都抠进了土里。

    而沈西泠已经不想再多说了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zwnj;自己的情绪，随后起身进了屋。

    关门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：“究竟什么才是忠心zwnj;、怎样才是为他好……你我都再好生想想吧。”

    她关上了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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