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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......那天,你戴着鸭青sE的幂离,穿了鸭青sE的半臂,手腕上是鸭青sE的玉镯。从香囊里取出两块饴糖,递给那个小沙弥,还m0了m0他的脑袋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到你耳垂上的那颗红痣,也看到你尖尖的下巴,还看到你抬手时露出的雪白的手腕。”

    段衡说着,看向江玉卿的红痣、下巴、手腕。

    她微低着头,拿着汤匙的手颤抖,瓷匙不断碰在碗壁,发出?然声响。

    “你对他说,‘多谢小师傅带路,我都晓得了,就到此处吧’。那么温柔,就像书生寺庙里的一场绮梦。”

    手里的碗“当啷”落下,江玉卿猛地站起,手指收紧,绸裙宛如暴雨中的湖面。

    “我们第一次见面,难道不是在乐县,爹爹送我去外祖家,你碰巧在那里采风......”

    “假的。”

    药洒了一些在托盘里,碗里只剩一个浅浅的底,段衡拿过去,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“采风是个苦差,去年我早早申请了。”

    邯山寺她已经少去,给小沙弥糖的时候......

    江玉卿眼前一黑,她撑着一旁的柜子,话语中掩不住重重的喘息。

    “所以爹爹......”

    “江老文采斐然,是我有辱斯文。”

    碗底空了,瓷碗光滑的表面映出模糊的身影。

    段衡低头仔细盯着,语气平静,好似在照本宣科。

    “那段时间,太后病重,两党斗的厉害,我怕国丧,更怕江老等不及。师兄写的文章里有些纰漏,我揪着,加上点真金白银,事就成了。”

    “师兄走了,我与江老诉了一番对此君的衷情,江老骂我畜生。但他到底还是许了。他不知道我从一开始就包着狼子野心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,我为师兄奔走,其实只是不想你们对此感到愧疚罢了。”

    端着碗太久,手都忍不住抖起来,他用另一只手掐着手腕,仍是抖。

    听到她跌坐在椅上,他微微侧首,忍着不去看她。

    “我从来就是一个卑劣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本名徐衡。母亲是平县的一个稳婆。八岁上,Si了母亲。原因很简单,因为没人愿意为一个稳婆的孩子作保,差一个人,她活生生急Si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把母亲葬了,段家的出嫁nV找到我,让我回去,我不回。过几天,家丁找来,我被搬了回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认了祖,有人来作保,我成了童生。”

    “段家老爷院里有很多nV人,有一个,总是对我说些奇怪的话,她m0我的脸,我就买通她的丫鬟。段家老爷回来,看见她跟段家少爷躺在一张床上,气的一命呜呼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段家少爷......他风流太过,我什么都没做,他就Si在了nV人的肚皮上。”

    “段家有很多钱。老爷少爷Si了,还有表少爷堂少爷,但我成了秀才,他们什么都来不及说,家产就被我充公了。”

    江玉卿痛苦地闭上眼,多想让他别说了。

    但就是她让他说的。

    她发了火,他梦了魇。

    她有什么资格让他不要说。

    她就该好好地听着,听着自己让他回忆起的血淋淋的一切。

    “......这就是我的过去。我护不住母亲,害Si了父亲,气Si了祖父。我欺骗老师,坑害师兄,趁人之危......”

    说了太多,嗓子g痛。他嘶了声,仍接着说。

    手里的碗掉下,顺着锦被滚落,摔得四分五裂。

    江玉卿站起,紧紧握住他空了的双手,已经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他们成亲以后,此君总共哭过两次,这是第三次。

    第一次哭,是因为自己酒后乱X,强迫她行苟且之事。

    第二次哭,是因为自己丑事败露,在她面前发了疯。

    第三次......

    相握的手很暖,但他还是狠下心挣脱。

    多想把她单薄的脊背拥入怀中。

    可是轻轻垂眸,段衡抚上江玉卿发间的玉簪,指尖用力,将它扯下。

    青丝如瀑般滑落,发梢拂过他手臂,隔着衣料,淡淡的痒意。

    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礼物。多少个午夜梦回,她戴着这根玉簪入他的梦。

    但梦终究是要醒的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,她戴上了,他却要亲手摘下。

    “此君别哭,我做这些,是我自己的罪孽,我自会下地狱偿还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是无辜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为此流泪。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,隐瞒了你许多。”

    握紧拳头,玉簪花细腻的纹路原来也可以将掌心割的四分五裂。

    段衡将玉簪举在她面前,今天第一次直视她双眼。

    “此君,段衡强拉着你走了许多路,现在才想起告知,也许为时过晚。”

    看着江玉卿红肿的双眼,段衡苍白的唇瓣忍不住颤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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